从今年3月疯狂上涨时最高报价每吨3.1万元,跌至目前的现货价每吨2.4万元,棉花市场价格两成多的暴跌,让棉纺企业和棉农都始料未及。
纠结的棉农
闫芳(化名)还在济南市一家医院里治疗。就在5天前,重压下的她想不开寻了短见。幸亏家人发现及时,目前还在医院救治。
闫芳是夏津县渡口驿乡闫庄的农民。去年两口子一共种了28亩棉花。大约6000公斤棉花都放在家里,这本是他们全家一年的口粮和生活费,但最终却没卖出去。
闫芳算过账,租地费、化肥农资费、再算上人工费,每亩地的投入大约在1300至1400元左右。按眼下的棉花价格,卖出去,能收回来本钱,就很不错了。再加上欠的外债、全家老小一年的花销、自己起早贪黑忙活一年,地等于白种了,心里实在窝火,闫芳怎么也过不去这一关。
去年年底,闫芳两口子曾决定出售手中的棉花,那时的价格是7.2元/斤。但因事耽搁了。而如今,价格几乎跌了近半。
今年3月,闫芳两口子还是没有统一意见卖出棉花。结果持续几天高位之后,棉价就开始下跌。他们对于没有及时卖棉花的事情后悔不已。几天的时间,损失10万元。
数据显示,今年初至今,国内棉价呈倒“v”字形行情。中国棉花价格指数(cc index328)自1月4日的27516元/吨、2月11日29308元/吨一路上涨至3月8日的31241元/吨,此后便一路掉头向下,4月2日,为29852元/吨,4月21日和27日的每吨报价分别为28886元/吨和27976元/吨,5月10日为25245元/吨,5月30日出现年内低点,为24473元/吨。6月9日,价格还在24562元/吨。3个月中跌价6600多元/吨。
夏津县几乎每家都存着棉花,很多人赔钱不愿意卖,就在家里放着。有的人从银行借款或者民间借贷到期了,为了躲债,甚至外出不归。
棉农的想法很简单,就是希望种地的时候,就能知道当年能收回多少钱,而不是像现在赌博似的。一点安全感都没有。
闫屯和二屯周边的农民,很多外出干起了小生意。
停产的棉企
夏行洋是山东省夏津县天宏棉花加工厂(下称“天宏”)的厂长,他的工厂已经停产了一些日子。天宏所在地夏津县,位于山东省棉花主产区德州。这里棉花产量大、棉花加工厂集中。据夏行洋估计,最近棉花价格持续下跌,已经让当地70%以上的棉花加工厂被迫停产。
夏津县几乎95%的棉花加工厂都有棉花存货,多则数千吨,少则近百吨。他们当初担心棉价还会不断涨,就买进很多籽棉,加工成皮棉,存在工厂,等着卖个好价钱。如今,新棉已经长到一尺多高了。现在最让人担心的,就是新棉不久就要上市。那么手中的存货还会值钱吗?谁的心里都没有底。夏行洋最担心的也是这个。
在夏行洋看来,现在的行情下,跟棉花沾边的企业都赔钱。
大涨大跌对企业和棉农而言都不是好事。“我们现在都迷糊了,看不透前景,也失去了判断。我们希望价格越平稳越好。那样生意才好做。”夏行洋表示。
山东省另一个棉花主产地和棉纺基地武城县最近停产、限产的企业也逐渐增多。
山东武城南洋纺织公司总经理王同海表示,棉价大涨大跌,其实也是通货膨胀调控期的一种表现。前期暴涨必有之后的暴跌。王同海就瞄准了山东魏桥纺织集团,作为南洋公司的风向标,他们紧紧跟踪魏桥纺织的一举一动,一旦魏桥有了降价信息,王同海就让南洋公司抢先立即出货,并且这种操作目前是很成功的。
王同海让他的南洋企业春节前后就开始出货,在棉价30000元/吨高位时,卖出了90%的存货,大约900多吨,成为这一次大涨大跌行情中的幸运者。
王同海说,在这一轮暴涨暴跌中,棉花加工企业赔到上千万元的也有。他眼下绝不再囤棉花,收一车走一车,快进快出。不能再出误差。
棉花行业专家、山东武城棉麻集团总公司总经理尹光玉表示,棉价大起大落,最主要的原因是下游向上游的传导:服装纺织行业没有订单,棉纱没人要,棉纱纺织厂对于皮棉的需求就会减少,这样棉花加工厂就要停产。棉花加工企业停产,就不需要棉农的棉花。仅仅武城县,棉农手中就至少存着总产量20%以上的棉花量。往年5月底前棉农手中的棉花肯定销售一空了。另外一个原因,紧缩的货币政策下,不断加息和提高存款准备金率抑制通胀,也令企业的信贷资金短缺。
尹光玉表示,国家刚刚出台的19800元/吨的棉花保护价格偏低,因为目前什么价格都在涨,粮食家电农机都有很多补贴,而棉花的补贴政策就显得杯水车薪。最低保护价定在22000—23000元/吨更为合理。(据《经济观察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