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衣食住行,衣排首位,价格上涨,服装业自然也是首当其冲。市民最近逛街的感受是,衣服价格要比往年翻了一倍多。精明师奶跑到批发城也没能买到价格合心水的童装羽绒服。
广州冠海布匹市场。由于棉花涨价导致大量货物积压,有档主称从11月中旬到现在没有一单生意。
工作人员称这些货物已经积压了两个月了。
●布行老板:棉花以前才1万多元1吨,现在是3万多元。
●制衣厂老板:原来一件衣服成本是50元,现在至少要60元。
●批发商:11月以来,每件衣服的批发价都被逼涨了3-4元。
●专家:如果人民币升值5%,估计将有一半以上企业面临倒闭。
抗涨宣言
衣食住行,衣排首位,价格上涨,服装业自然也是首当其冲。市民最近逛街的感受是,衣服价格要比往年翻了一倍多。精明师奶跑到批发城也没能买到价格合心水的童装羽绒服。
在这轮物价上涨潮中,刚从金融危机中缓过神来的纺织业又重新陷入困境。棉花、棉纱价格一路高歌,“棉花4天涨了20%”、“20天的时间,棉纱一吨就涨了2万元”;布匹厂、制衣厂有原材料也不敢擅自生产……价格上涨的影响在从上游逐渐往下传导。在整个市场处于躁动的状态中,政府部门站出来,连记重拳,意图给市场注射“镇定剂”。但政府调控效果如何,商家坦言并不乐观,“只要有人囤货,调控就起不了多大作用,最终还是取决于市场。”
对于处于这一链条末端的消费者而言,饭菜不能不吃,衣服可以少买。要悭钱,淘便宜货自是精明之举,少买更是省钱之道。老话“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又该经常拿来叨咕几次。
夜幕降临的广州市火车站站西广场仍然车水马龙。
黑胶袋、大编织袋里鼓鼓的。用手拖,用手推车拉,来自各地的衣服批发商,就是以这样的方式从这里淘走所需衣物。不识趣的小车开进去,就只能被人流裹挟着半天出不来。
在增城新塘开牛仔裤加工厂的郑先生,日前到其设在站西广场的门面店走访后,颇为焦虑,“衣服原材料价格大幅上涨,生产后销售量却迟步不前”。他很担心,就连目前这样的光景,明年也可能不复存在。
棉纱20天时间涨了两万
“棉花价格4天之内涨了20%,这种价格很快就要传导到下游了,纺织企业压力会很大。”今年9月20日,工业与信息化部消费品工业司副司长王伟接受媒体采访时直言,纺织行业已重新陷入困境。事实的确不容乐观。
海珠区中大布匹市场,这个在国内布匹市场颇占一席之地的布匹龙头老大,多年前就以混乱而堵塞的交通被居民及媒体所垢病。多年来,交警部门的高压整治只是让其稍有改观,但随着物价上涨潮的席卷,其交通状况便“药到病除”。上两周,当记者来到这里时,原本络绎不绝的人流有所消匿,档口路面布卷堆少人问津。
“20天的时间啊,就涨了2万元!”中大布料市场九洲新街一家中档布行里,老板陈先生皱眉告诉记者,叹息“很少人买,生意死晒”。
以往,陈先生购买32g的优质棉纱,价钱大概3万元/吨。不过,价格一路看涨的棉花,直接带动了棉纱价格。从11月初开始,棉纱价格也一路高涨,至当月中旬,该型号的棉纱已涨至5万元/吨!直至11月25日,方有所回落,但最近仍徘徊在4万元/吨左右。
“做开这么多年的生意,平时市场基本不是这样波动的”。陈先生说,原本秋季已过,很多工厂在12月份左右都要清货,“按说这个时候本是最便宜的”。他连叹“没想到”。
为解决棉纱涨价问题,陈先生曾自行到河南、山东的棉纱厂买纱织布。不过,全国棉纱也涨声一片,“高价买回来,我们做了也卖不了”。
价格涨至5万元/吨时,陈先生不敢出手,但在11月底回落到4万多元时,他赶紧出手买了四五十吨货。
但没有人前来订货,陈先生也不敢擅自生产。工厂原有200多名工人,现在走了四五十人,一部分人辞了工,另有部分放了假,生产规模也调整至原有的1/3。
提前生产春装因祸得福
在部分人哀伤前景未明时,亦有人庆幸自己“因祸得福”。
因今年的冬天来得分外迟,广州市万子制衣有限公司总经理万杰,生产完一批冬装后,就着手提前生产春装。
10月初,他从中大布料市场陈先生的布行里选中一种55元/公斤的布匹,一气订做了20多吨。这批布匹,足够他生产几十万件春装。
“只要稍迟一个星期,我就订不了这么多货了”。事后,万杰庆幸自己出手快,从而“因祸得福”。他订货一周后,同样面料的布匹涨至65元/公斤。待10月20日如愿拿到货时,同样的布匹价已高于65元/公斤。
“棉花等原材料上涨了,辅料等也上涨了,工人工资也上涨了,物价等也上涨了,制作一件衣服的成本,自然也上涨了”。万杰说,综合原材料等等,原来制作一件衣服的成本需要50元,现在至少要花60元,而一件加工好的衬衣价格,也从原有的200至300元,涨到300至400元。
部分厂半月上班半月玩
但并非所有制衣厂都如万杰那样幸运。“以前,他们忙得不可开交,曾叫我帮他们加工;现在,他们缺货做,反倒过来问我有没有货可做”。万杰不知道有多少同行被物价上涨套牢,他只知道,身边的个别同行开始向他倾诉犯愁。老乡余先生,就是其中之一。
今年4月,余先生在番禺大石桥附近投资经营一家占地600多平方米的制衣厂。但自11月物价上涨以来,余先生就接不到单做,“大概一个月有半个月在玩”。尽管没事做,但余先生自称不敢炒人,他担心明年市场回暖时招不到人,遂仍是每个月给每名工人发1000多元的基本工资。
“仅11月就亏了10万元,估计12月也如此!”余先生称,现在仍在等市场判决,他想坚持到底。
“金融危机也没今年难做”
同样的悲剧,已蔓延到服装批发商那里。
郑先生20年前就在增城新塘开办制衣厂,有出口,也有内销。他在市内开了多家负责批发服装的门面店,其中一家在火车站附近的站西广场。
“金融危机那些年也没有这么困难”。郑先生说,今年以来的物价上涨异致除原材料外,辅料、工人工资等也都涨了,加之市场价格不稳定,很多客户都变得保守,出口单少了,而内销的量也少了,还将批发价压得非常低,以致工厂的营利目前只能维持日常运作。
“以前的利润最少也在10%以上,从11月份起利润就没有超过5%”。郑先生说,5%的利润只能令工厂保本。
“自11月以来,生意就减了一半!”据在站西广场金宝(外贸)服装城负责服装批发的兰姐介绍,受原材料价格上涨影响,每件衣服的批发价都被逼上涨了3至4元。
12月13日下午,两名女子从上海赶到兰姐的店里采购了一批服装。比起以往,这次装衣服用的是较小型的胶袋,每小袋仅十多件。选购完毕,两名女子又去了别的店。她们说,怕进货多了销售不出去,唯有购多种款式,量少一些。
“现在消费者也会理性购衣,所以批发的也相对谨慎了”。兰姐说,零售商挑选衣服更挑剔,数量也相对减少;加之人民币升值,美金在跌,“再这样下去都不知怎么办!”
■专家点评
近两成服装企业已到盈亏临界点
广东服装服饰行业协会会长刘岳屏称,整个行业面临重新洗牌
据广东省服装服饰行业协会会长刘岳屏介绍,自从去年10月以来,棉花价格开始逐渐上涨。仅今年下半年以来,面料价格环比上半年就涨了60%多,令企业经营压力陡增。如东莞一家童装企业,面料成本占该公司服装生产成本的30%,下半年尽管营业额同比去年上升30%,但利润却下滑了20%。多数企业选择以各种方式自己消化涨价压力,如有企业冬装选用了更多的仿毛、尼龙而非纯棉;设计师在设计服装时会更多考虑款式裁剪简洁;有企业采取加强生产成本控制,调整人员和组织结构,控制人力成本上涨;有企业将厂房转移到江西、安徽等内陆省份;也有原本利润就微薄的企业不堪重负,认为与其开工赔钱不如暂时停工。
今年全球经济虽然回暖,国外订单逐步增多,但服装出口订单普遍利润低微,有的企业为了留住客户不得不保本甚至亏本接单,也不敢接大的订单。人民币升值后部分出口产品可能会转到国内市场销售,也将加剧内销市场的竞争态势。因此,服装行业成为预期受升值较大负面影响的行业之一。
刘岳屏称,“根据专家测算,广东服装企业一般产品利润在3%左右。国内企业议价能力较低,如果说现在人民币升值1%,将近20%的企业已到了盈亏临界点,那么人民币升值5%,估计将有一半以上的企业面临倒闭。”人民币升值也将促使服装行业出现被动调整的效果,升值会对企业形成倒逼机制,如果企业不进行产业升级和结构调整就可能被淘汰,更有利于优势公司扩大市场份额,行业也将重新洗牌。
■政府出拳
今年9月底
有关部门决定在前期投放60万吨国储棉的基础上,继续通过竞拍方式投放40万吨国储棉,截至10月20日,储备棉累计投放市场1012336吨。
11月10日
央行再度宣布紧缩流动性措施。
11月16日
存款类金融机构人民币存款准备金率0.5个百分点。(南方都市报www.nddaily.com southernmetropolisdailymark 南都网)
11月17日
国务院常务会议称必要时对重要生活必需品和生产资料实行价格临时干预措施。
11月19日
央行决定从11月29日起再次上调存款类金融机构人民币存款准备金率0.5个百分点。
11月20日
国务院调控物价“国十六条”组合拳出击,增加低收入人群补贴、价格管制和加强监管防止囤积投机等举措纷纷出台。
11月22日至26日
商务部、农业部等部委之间联动应战,5天内连发9个通知调控物价。
(备注:以上信息来源于中国棉花信息网等网站)
■商家看拳
“希望可以打压得低点,再低点……”
海珠区中大布料市场布行老板陈先生一度庆幸,在原材料涨得最厉害时,有关部门雪中送炭站出来,给这个躁动的市场打了一针“镇定剂”。
“希望可以打压得低点,再低点……”陈先生说,做制衣行业十多年,此前从未见过原材料涨得如此厉害,尽管有关部门予以打击,但他仍是觉得“偏高”,“棉花以前才1万多元1吨,现在是3万多元”。
“现在市道不好,等有行情时再订做”,自有关部门出台调控政策后,陈先生至今还未采购棉纱,他期待明年的市场可以回暖。
“越打击越炒,越炒越失控……”
像陈先生一样,新塘制衣厂的郑先生也期待市场回暖,不过他对政策调控并不乐观,“越打击越炒,越炒越失控,就像房价、大蒜……”郑先生说,虽然棉花期货目前已回落,但棉花实物并无多大回落,只要有人囤货,调控就起不了多大作用,“最终还是取决于市场”。
今年初,郑先生一位在东莞做生意的朋友就把全年所需棉花全买齐了。“他有钱,无论物价怎么涨,他也不急,反正有货囤着”。郑先生认为,政府虽曾在物价高涨时放了储备棉出来,但僧多粥少很快就被抢空。国家后来虽出台政策把价钱压下来了,期货因此也跌了,但一些有钱的纱厂,此前买了很多棉花,无论如何不会将货放出来的。
“现在要控制这个物价我估计很难”,郑先生认为,这样一来企业只能自由发挥,适者生存,没能力就被淘汰。
尽管“估计明年也不稳定”,但郑先生仍是寄希望于明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