企业成功主要靠什么?答案有很多,但在深圳服装业,答案几乎一致:成功转型升级的基础性力量来自市场,来自深圳得天独厚的市场环境。
一位随团来深圳参加展会的内地服装企业老板感叹,“深圳是中国改革开放的前沿,市场经济建设最早启动。不仅政府对企业支持多,干预少,而且,市场规律得到充分尊重,市场机制得到充分发挥。”一位曾主管过深圳服装行业的政府官员坚信,市场机制、政府的优良服务、企业的创新是深圳服装业领跑全国的重要“密码”。
代加工毛利不足10%
上世纪80年代,作为中国改革开放的“试验田”,境外企业竞相涌入深圳。不是深圳选择了服装代加工,是代加工选择了深圳。逐利是资本的本性,在当时的世界产业分工图谱上,中国廉价的劳动力、原材料成本,必然成为国际公司生产加工环节迁移的最佳目的地。这也是市场这只无形之手配置资源的体现。
据业内人士回忆,当时的情况是,外商手中拿着订单,同时找好几家深圳代工企业商谈,谁的质量好、速度快、费用低,谁就最有希望拿到单。如此,代工企业尽量压缩成本,能省即省。一间破旧老屋里,空气污浊,几十个农民工挥汗如雨,脚踏老式缝纫机不停地劳作。
即便如此,代工企业获得的收入仍然十分微薄,而且,业务“靠天吃饭”,非常不稳定。
玛丝菲尔时装有限公司董事长朱崇恽当时的切身感受是,“这样的企业好像是没有根的水上浮萍,老板怎能安心?”她记得,当时加工一件男式衬衫,代工费总共才6块钱,包括员工工资、水电费、租金等全部开支,利润微乎其微。“来料加工没出路,只能当作权宜之计。”
深圳歌力思服装实业有限公司董事长夏国新透露,代加工与品牌经营的利润差别是1∶9,代工毛利率不足10%,而品牌经营毛利率高达90%。
市场无情地告诫深圳服装业,满足于代加工现状,深圳只能成境外服装企业的生产车间。
转型元素汇聚深圳
从代加工向品牌经营转变,实现由制造业基地向时装设计展示交易中心的升级转变,实现从生产制造第二产业向时尚创意第三产业转变,实现由劳动密集向技术密集、人才密集、创意密集的转变,逐步向“都市经济”或“总部经济”发展,是深圳服装企业的发展方向。但是,有转型升级的强烈意愿,并不意味着转型就会顺利,转型就能成功。
是生机勃勃的市场活力,成熟完整的产业链,与国际息息相通的市场氛围,铺垫了深圳服装业转型升级的“肥沃土壤”。
深圳毗邻香港,服装业的起步和快速发展,正是得益于上世纪80年代末、90年代初香港制衣业的内迁。香港及国际服装的资讯、潮流,深圳第一时间可以获得,激荡深圳设计师的灵感和创意;台、港及外国的著名设计师对深圳比较认同,愿意前来交流、合作,甚至任职;与服装加工相关的设计、营销、管理、咨询、品牌策划、广告等配套环节的理念与做法,经耳濡目染深入深圳服装人的内心,转化为在深圳落地生根的行动。
深圳服装业率先承接国际服装代工业务,逐渐形成成熟完整的产业链。在加工制作、面料、营销、设计、物流等各个环节都有发展很棒的企业。服装业的“拓荒牛”们在接单加工中,学会了国际一流的企业运作机制,发现产品销售的渠道,感受世界服装发展的潮流和时尚,感悟到品牌的神奇力量。在探索转型中,信手拈来必需的材料,请来最急需的设计师和管理者,在同行的脚印中小心前行避免重蹈覆辙。
深圳是一座年轻的城市,一直是引进、开创、传播流行时尚的前沿阵地,居民的时尚意识在国内处于超前地位。深圳又是一座移民城市,包容性强,各种新思想,新创意不会轻易被排斥消融,为时尚的产生和流行提供了适宜的土壤。展览会、论坛、流行发布会、企业订货会、设计师沙龙、街头时装秀等时尚活动一年四季接连不断,形成了比较浓厚的时装文化氛围。
曾有一家在深圳发展良好、品牌已经叫响的企业内迁,离开了这里的市场环境、创意氛围和产业链,如今已在业界了无声息。而当时规模、名声还不如它的玛丝菲尔拒绝了内迁邀请,留在深圳继续耕耘,如今已成为国内女装品牌的佼佼者。这或许是对深圳独特“土壤”重要性的真实注脚。
创业激情加速升级进程
深圳服装行业协会秘书长沈永芳介绍,深圳的服装业发展始于外商投资,随后的扩张中,出现了少数几家国有企业,绝大多数深圳服装企业为中小型的外商投资企业和民营企业,因此,深圳服装行业从起步开始就按市场经济规律运作,与国际紧密接轨,对市场十分敏感,快速反应能力强。
灵活的市场机制,较低的进场门槛,唤起了深圳服装人火热的创业激情。设计师单枪“打天下”、夫妻创业和家族创业的事例层出不穷。深圳的一些知名服装品牌,最初都是由家人、夫妻、同学联手打拼出来的,有的至今仍做得相当红火。
激情创业者,特别是科班出身的创业者,他们对服装业有较深入的理解,当然不满足于代加工或世界服装业车间的角色,瞄准世界先进服装企业,整合行业各个环节,打造自有品牌,是他们的不二选择。
“1993年,拿到服装业硕士学位,我放弃了上北京部委就职的好机会,带着自己创立中国服装品牌的梦想来到了深圳。”深圳歌力思服装实业有限公司董事长夏国新回忆,他当时没有资金积累,只有创立品牌的热情和计划。后来,他用一年时间攒下第一桶金,随即创下“歌力思”这个品牌,现在成长为深圳女装最知名品牌之一。
创立服装名牌也是艺之卉首席设计师赵卉洲当初的梦想。1996年,从湖北美院一毕业,她就来到深圳服装业打拼,自己进面料,打版、销售,自己当服装模特,最穷最累也不放弃打造“艺之卉”品牌的梦想。如今,“艺之卉”已跻身内地深圳一线女装品牌行列。
学理工出身的玛丝菲尔创始人朱崇恽热爱服装设计,1991年,她南下深圳,“炎炎夏日,当我抱着一大卷的面料穿行在东门大街时,我坚信自己创业一定可以成功,创立名牌的想法一刻也没有动摇过。”今天,玛丝菲尔年销售额已超过20亿元。